《酹江月·和友驿中言别》原文赏析
朝代:宋代
作者:文天祥
乾坤能大,算蛟龙元不是池中物。风雨牢愁无著处,那更寒蛩四壁。横槊题诗,登楼作赋,万事空中雪。江流如此,方来还有英杰。
堪笑一叶漂零,重来淮水,正凉风新发。镜里朱颜都变尽,只有丹心难灭。去去龙沙,江山回首,一线青如发。故人应念,杜鹃枝上残月。
大地如此广阔,你我都是胸怀大志的英雄豪杰,现在虽然如同蛟龙被困禁在池中,但是蛟龙终当脱离小池,飞腾于广阔天地。秋风秋雨煞人,再加上牢房的蟋蟀叫个不停,我心烦意乱愁肠百结,你我像曹操、槊题诗那样的英雄气概,王粲登楼作岍那样的名士风流,都成了空中花一般的往事,眼前长江滚滚,后浪推前浪,将来肯定还有英雄豪杰起来完成未竞的事业。
现在,你我在落叶随风飘雪,又来到秦淮河畔,正是凉风吹来的那一刻,镜中的你我已两鬓白发,只是我们的英雄之心不会改变。我就要离开故都,放逐到沙漠之地,回望故国的江山一片青色,谦逊我越来越远,去只有一死,希望老朋友以后怀念我的时候,就听听树枝上杜鹃的悲啼吧!那是我的灵魂归来看望我的祖国。
注释
⑴酹江月:词牌名,即“念奴娇”。友:指邓剡,文天祥的同乡好友。
⑵寒蛩(qióng):深秋的蟋蟀。
⑶横槊题诗:用曹操典故。
⑷登楼作赋:用王粲典故。
⑸龙沙:指北方沙漠。《后汉书·班超传赞》:“定远慷慨,专功西遐。坦步葱雪,咫尺龙沙。”李贤注:“葱岭、雪山,白龙堆沙漠也。”
⑹一线青如发:语出苏轼《澄迈驿通潮阁》诗:“青山一发是中原。”
成复国大业,词人情绪由悲转壮,对国家民族的前途充满信心。
下片言别。“堪笑”三句嘲笑自己和邓剡身不由己,随秋风流落在秦淮河畔,既点明时间、地点,又写出自己身陷囹圄的悲哀。公元1276年(宋德祐二年),文天祥出使元营,因痛斥敌帅伯颜,被拘押至镇江,伺机脱逃,在淮水之间和敌骑数次相遇,历尽艰难才得南归。这次,又抵金陵一带,故称“重来淮水”。“镜里”二句以自己矢志不渝、坚贞不屈的决心回答邓剡赠词中坚持操守的勉励。“去去”三句,写他设想此去北国,在沙漠中依依回首中原的情景。收尾两句,更表达了词人的一腔忠愤:即使为国捐躯,也要化作杜鹃归来,生为民族奋斗,死后魂依故国,他把自己的赤子之心和满腔血泪都凝聚在这结句之中。
此词作于被俘北解途中,不仅没有绝望、悲哀的叹息,反而表现了激昂慷慨的气概,忠义之气,凛然纸上,炽热的爱国情怀,令人肃然起敬。文天祥的词是宋词最后的光辉。在词坛充满哀叹和悲观气氛的时候,他的词宛如沉沉夜幕中的一道闪电和一声惊雷,让人们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之光。此词欢畅淋漓,不假修饰,无齐蓬之痕,绝无病呻吟之态,直抒胸臆,苍凉悲壮。王国维《人间词话》曰:“文山词,风骨甚高,亦有境界。”文天祥用生命和鲜血为“燃料”照亮了宋末词坛,可谓当时词坛中一颗耀眼的星辰,给人们留下了无比壮烈和崇高的最后印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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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满江红 和王实之韵送郑伯昌原文及赏析
怪雨盲风,留不住、江边行色。
烦问讯、冥鸿高士,钓鳌词客。
千百年传吾辈话,二三子系斯文脉。
听王郎、一曲玉箫声,凄金石。
晞发处,怡山碧。
垂钓处,沧溟白。
笑而今拙宦,他年遗直。
只愿常留相见面,未宜轻屈平生膝。
有狂谈、欲吐且休休,惊邻壁。
这是一首送别词,但写法脱俗。它既洋溢着个人情谊,又寄托了宏大的抱负,在擅写离情别绪的宋词中别具一格。
王实之、郑伯昌,和作者是福建同乡,都有救国志向,因坚持正直操守而罢职闲居家乡。这时郑伯昌被征召做京城附近地方官。此词乃作者送行时和王实之韵所作的词。
词的开端气魄宏大,纵然江水横阔,风狂雨骤,却还是留不住行人。“怪雨盲风”四字,起句突兀,雄浑悲壮。友人之间依依惜别的情感,已鲜明地烘托出来了。
郑伯昌一向刚直不阿,此行当然不是追名逐利,结交显宦俗吏,因此托他带口讯问候那些不受网罗的高士和才气豪放的`诗坛奇杰。作者以高飞的鸿雁来形容才士的高绝尘俗,十分贴切生动。“钓鳌词客”用《列子·汤问》典,喻指志士仁人的豪放胸襟和惊天动地的壮举。作者与郑伯昌、王实之等人,当然都属于这样的高士豪客了。借这样的典故,作者及其友人的高远的行止,就含蓄道出了,这样避免了浅露。他们的放言高论,虽然不合于世,甚至抵触忌讳,但他们深信可以流传千载而不朽。词中用孔子困于匡时说的“天之未丧斯文也,匡人其如予何”的话,有力地印证上述看法。接着,作者笔锋宕开,又回到了江边送别的特定场景:“听王郎一曲玉箫声,凄金石”,极写王实之吹起玉箫乐声激越。离别毕竟是痛苦的。箫声送客,意气慷慨,迥然不同于“儿女沾巾”的俗套,写来别具一格,正与作者博大*襟相激荡。
下片峰回路转,在读者面前再现出一幅高人逸士的逍遥图。洗净头发,于家乡的青山之阳,垂钓于白茫茫的海边。在作者笔下,这一切似乎将人的心灵都给淘净了。几句描写作者与友人闲居时期洒脱放浪的情趣,更衬托出他们高洁的志向和行止。晞发,语出屈原《九歌·少司命》:“日希女发合阳之阿。”唐朝宋之问《酬李丹徒见赠之作》有“以予惭拙宦,期子遇良媒”这句,宋之问惭为“拙宦”,是自谦,而且看重功名;刘克庄将“惭”改为“笑”,一个“笑”字,仕途功名,灰飞烟灭。词人兀傲清高,对青史留名有着十足的信心,因而也就不屑于一时的升迁得失了。一个“笑”字,真是画龙点睛的妙笔!然而郑伯昌现在又要出山起用了,临别珍重赠言,心情的矛盾和起伏达到了**。“只愿常留相见面,未宜轻屈平生膝”,两句情恳意切,笔调凝重,读来令人感动。“狂谈欲吐”句,表达了彼此“壮图雄心”,不吐不快的意愿。但是,这只能被人视作惊世怪谈,动则得咎。还是不再谈论吧!英雄好汉,竟然只能如此欲言还罢,作者的郁勃心情,对黑暗*的批判,都喷薄而出。词章中现实与理想尖锐冲突的结尾与顶着怪雨盲风出发的开头,前后照映,正是“江头未是风波恶,别有人间行路难”(辛弃疾《鹧鸪天·送人》)。一曲激昂慷慨的壮歌,奔腾激涌,至此戛然而止,神韵悠悠,让人回味不尽。
2、西江月·世事一场大梦原文及翻译西江月·世事一场大梦赏析
词的上片寓情于景。词人首先写道:“世事一场大梦。”首句把人世喻为梦境。梦总是空虚的,转瞬即逝的。这里的“人世”与“梦”恰如《西江月·平山堂》中说的“休言万事转头空,未转头时是梦”一样。词人借梦抒怀,以此感叹人生的虚幻与短促。接着第二句写道:“人生几度秋凉。”其中,一个“新”与“几度”搭配,更好地表现了人生坎坷,人生的短暂,似如过客一样来去匆匆。可以说,词人在此感时伤怀。
于是,词人接着写道:“夜来风叶已鸣廊,看取眉头鬓上。”这里两句紧承“世事一场大梦”而来,进一步通过时令风物,来表现时光匆匆而引起心中的惆怅。从意思来说,前一句说秋风吹来,树叶零落,在回廊上发出声响。这是从视觉来写的,表现出了“秋风扫落叶”的凄凉。
下一句写人,写人对“秋风扫落叶”景象感受。悲秋,就是因为秋催人老去而伤感。词人把自然之景与人的感受结合起来,不但表现了季节的转换,而且也表现出时光易逝、容颜将老的无奈之感。
下片写独自一人于异乡把盏赏月的孤寂处境和伤时感事的思绪。“酒贱常愁客少”,委婉地点出作者遭贬斥后势利小人避之如水火的情形;“月明多被云妨”,隐喻奸人当道,排斥善类,忠而被谤,因谗遭贬。以上两句,流露出词人对世态炎凉的感愤,包含的情感非常丰富:有念怀亲人的无限情思,有对国事的忧虑和对群小当道的愤懑,有渴望朝廷理解、重用的深意,也有难耐的孤寂落寞和不被世人理解的苦痛凄凉。这一结拍,是一个天涯沦落人带着血泪的人生呐喊与宣泄。它巨大的悲剧力量,确乎令人荡气回肠。
整首词突出了一个“凉”字,以清寒的中秋之夜的凉风、明月与孤灯等情感意象,营造了一个情景交融的完美意境。苏轼借写节候之“凉”,抒写人生之“悲凉”,表达了他对现实人生的深沉思考。与这首词意境与主旨相似的就是那首写于密州的词《水调歌头·明月几时有》,在那首词中,苏轼写道:“我欲乘风归去,又恐琼楼玉宇,高处不胜寒。”与这首《西江月·世事一场大梦》相比,两词都是借写景抒怀,都渲染了一个“寒”、“凉”情绪意境,给词蒙上了一层深厚的情感意韵。所不同的是前者在于指出节候之“清寒”,后者重在喻示人生之“凄凉”;前者写天上人间之“清寒”,后者写现实人间之“凄凉”;前者想象天上人间之“寒”以反衬人世间值得留恋,后者借人间之真情以慰藉自己“凄凉”的心灵。两词相得益彰,情韵悠远,表达了饱受*打击的苏轼对历史人生的深刻认识,以及对人世真情的深深眷恋。
苏轼这首词也寄寓了一定的哲理意味。但这种哲理意味是通过营造一个完美的审美意境传达出来的。读者首先感受到的是中秋之夜清寒的月色与空寂的长廊,孤独的词人身影与孤独的黯淡灯光,以及由此流露出来的词人深沉的人生思考与真挚的人世之恋,读者并不感觉到说理、议论的空洞与枯燥,而是为词中深沉的情感所打动,然后体验出作者蕴含于词中的哲理趣味。另外,苏轼是宋代豪放词派的代表词人,然而这首词风格柔婉,可以看出苏轼的词风也有悲情婉约的一面,这种哀怨隐忍之作更让人久久不能忘怀。
3、西江月·世事一场大梦原文及翻译西江月·世事一场大梦赏析
诗词联想
提起苏轼的中秋词,大家都会想起那首著名的《水调歌头》,但同是写于中秋的这首《西江月》,情绪却显得非常落寞,应该是写于被贬黄州之时。在这首词中,苏轼以“中秋”这一深具情感意义的节日为背景,抒写了远贬黄州的孤独悲苦的心情,同时又在感叹时间的流逝中,表达出对人生历史的深沉思考,以及对人世真情的深深眷恋。在清寒孤寂的意境氛围的营造中,读者可以见到豪放词人苏东坡在旷达超然背后悲情婉约的一面。
词一开端,便慨叹世事如梦,虽然苏轼诗词中常常流露出人生如梦的思想,但或是自我排遣之语,或为往古来今之思,读来往往觉其放达,而不觉其悲切。此处却不然,以一种历尽沧桑的语气写出,加上几度秋凉之问,风叶鸣廊,忽觉人生短暂,已惊繁霜侵鬓,益觉开头浮生若梦的感叹,并非看破红尘的彻悟,而是对自身遭际有不平之意,从而深感人生如梦境般荒谬与无奈。
“世事一场大梦”中的“世事”既可以指具体的历史实事,即指苏轼因“乌台诗案”被贬黄州的事情,亦可以理解为苏轼对人生命运的抽象意义的认识。“世事如梦”,“人生如梦”,一切皆如白驹过隙,雪后飞鸿,人生只是天地间偶然的飘蓬,所以不可执着于现实中的得失荣辱,而应超脱于具体的万事万物,使自己内心趋于平衡。“人生几度秋凉”,用“新凉”指又一个秋天的来临,并且突出了秋天乍到的“新”,可见诗人对节候变化的敏感,时间的流逝磨蚀着有限的生命,词人由此产生出真挚的惜时之情。“新凉”亦指诗人再次遭到排挤打击的人生际遇,用一个“凉”字,表达了诗人心中的凄凉之情,所以,“人生几度秋凉”不仅指自然节候的变化,同时也是指人生命运的起伏不定、变幻莫测。这句话把自然与人生结合起来,以自然的变幻来反衬出词人对人生命运的无奈谓叹,寄意深刻,韵味悠远。开头两句词远远不止是苏东坡在记叙一时一地之事,或是一己一身之感,而是借写具体的事实,表达他对抽象意义上的人生命运的深沉思忖。
“夜来风叶已鸣廊,看取眉头鬓上。”在冷落清秋的夜里,凉风吹打着庭院里的树叶,在空旷的长廊里发出凄凉的回响。词人取过镜子,看见两鬓爬满了白发,“人生何处得秋霜?”词人由此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中,读者同样可以感觉到阵阵寒意袭来。
过片两句,更可见牢**。“酒贱常愁客少,月明多被云妨。”“酒贱”是因为“人贱”,暗指身遭贬斥,受人冷遇。“月明”句隐喻小人当道,君子遭谗。苏轼远贬黄州,心中的失落与不满是以这种自我嘲讽的形式来表现的。因“乌台诗案”受苏轼牵连被贬的人太多,而苏轼也因此不愿连累友人,所以绝少与故人交往,这里的“客少”应是指当时的实际情况。在这静寂的夜里,在这皓月当空之时,清秋的寒气阵阵袭人,此时,苏轼心中的孤独凄凉之感是难以排遣的。中秋月明,而明月总是被乌云遮去光芒。有人认为“东坡在黄州,中秋夜对月独酌,作《西江月》词”,可见“月明多被云妨”一句写的是眼前实景,是自然现象,但似乎还有更深的内涵,是在借自然之景抒写他对社会环境的认识。这里隐含了作者深深的*愤懑情绪,“云妨”比喻小人当道,欺瞒主上迷惑视听排斥忠良。作者为自己忠而被谤,谪居偏地黄州,*抱负难于发挥而深感忧伤苦闷,而此情此景,唯有对月把孤盏聊以解忧愁了。
“中秋谁与共孤光,把盏凄凉北望”点出了作词的时间与主旨。“中秋”是传统意义上团聚的节日,苏轼选取“中秋”这一宴乐的节日作为背景,以虚笔中的乐景写哀情,使哀情为之更哀。“北望”点出了作词的主旨。“北望”的含义,历代论者有所争议,《古今词话》认为苏轼“一日不负朝廷,其怀君之心,末句可见矣”,而胡仔认为是“兄弟之情见于句意之间矣”。据记载这首词下原有注释“寄子由”,可见苏轼此词是在中秋之夜写给其兄弟苏辙的。其实,苏轼当时*上受迫害,孤苦寂寥,凄然北望之中,思弟之情,忧国之心,身世之感,或许交织在一起,作为欣赏者,也不妨抛开考证,作宽泛理解。苏轼晚年饱受*打击,他多以佛、道思想来超然物外,以消解现实的苦闷,但此词笼罩着一层悲凉的气氛,可见苏轼始终没能摆脱尘世的痛苦。在这热闹的中秋月明之时,唯一可以慰藉自己落寞孤寂情怀的是那真挚的手足深情。苏轼渴望着与兄弟一诉衷肠,无奈远贬黄州的他只能在北望中借明月遥寄相思。天涯同一月,相思两地情,遥望却不能与之相聚,明天却又要面临现实中太多的痛苦与无奈,苏轼因而陷入更为深沉的悲凉之中。
特点
整首词突出了一个“凉”字,以清寒的中秋之夜的凉风、明月与孤灯等情感意象,营造了一个情景交融的完美意境。苏轼借写节候之“凉”,抒写人生之“悲凉”,表达了他对现实人生的深沉思考。与这首词意境与主旨相似的就是那首写于密州的词《水调歌头·明月几时有》,在那首词中,苏轼写道:“我欲乘风归去,又恐琼楼玉宇,高处不胜寒。”与这首《西江月·世事一场大梦》相比,两词都是借写景抒怀,都渲染了一个“寒”、“凉”情绪意境,给词蒙上了一层深厚的情感意韵。所不同的是前者在于指出节候之“清寒”,后者重在喻示人生之“凄凉”;前者写天上人间之“清寒”,后者写现实人间之“凄凉”;前者想象天上人间之“寒”以反衬人世间值得留恋,后者借人间之真情以慰藉自己“凄凉”的心灵。两词相得益彰,情韵悠远,表达了饱受*打击的苏轼对历史人生的深刻认识,以及对人世真情的深深眷恋。
总结
苏轼这首词也寄寓了一定的哲理意味。但这种哲理意味是通过营造一个完美的审美意境传达出来的。读者首先感受到的是中秋之夜清寒的月色与空寂的长廊,孤独的词人身影与孤独的黯淡灯光,以及由此流露出来的词人深沉的人生思考与真挚的人世之恋,读者并不感觉到说理、议论的空洞与枯燥,而是为词中深沉的情感所打动,然后体验出作者蕴含于词中的哲理趣味。另外,苏轼是宋代豪放词派的代表词人,然而这首词风格柔婉,可以看出苏轼的词风也有悲情婉约的一面,这种哀怨隐忍之作更让人久久不能忘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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